缙夜

【喻黄】不言而喻（END）

世邀赛之后，ooc有
我怎么这么喜欢这种老掉牙的情节

不言而喻

黄少天翘着二郎腿沉默地摆弄遥控器。
台换了一个又一个，能听懂看懂的没几个。黄少天索性关了电视，抓抓头发说声“我去洗澡”就闷头进了浴室。喻文州收回视线盯着黄少天的视线打开手机刷微博，国内荣耀粉的狂欢还没结束，首页有女选手凑热闹跟着转发粉丝的庆祝抽奖。中国队首次参赛就拔得头筹，冯宪君高兴疯了，“恩准”他们在当地多玩几天再回国，费用全包，选手们听到这都松了口气，回国后各项采访各个发布会能把他们一群死宅逼疯，更别说还有各种庆祝活动各种粉丝见面会还有源源不断的代言——赞助商总是乐于“世界冠军”这个名号。

喻文州听着浴室传来的沙沙沙的水声，心里烦躁得不行，他倒宁愿回国面对那群人，也比在这独自面对黄少天强。这不是说他不喜欢黄少天，相反他喜欢黄少天喜欢得不行，但就是这种喜欢成了他一切烦恼的根源，刚到苏黎世叶修想着同队方便互相照应让他们俩一间双人房，比赛时心无旁骛倒也落得六根清净，可就呆的这么几天，他明显感受到自己接近理智边缘，就像小时候搭的积木，一定高度后就开始摇摇欲坠，稍不注意就倒得七零八落。

“咔”浴室门打开，黄少天裹着浴衣用干毛巾胡乱揉着湿漉漉的头发。
“有水没？”
喻文州抓了瓶床头柜上的矿泉水扔给他，他把毛巾随意搭在肩上拧开瓶盖喝水。喻文州能看见他滚动的喉结和滑落下来的水珠，有时候喻文州觉得黄少天吸引他的大概就是这种随意的、毫无自觉的特质，他天生就有这种能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今天黄少天出乎意料地话少，这在他预料之外，通常黄少天回到宾馆会和他叨个不停，比如前一天他和孙翔张佳乐去鬼屋玩，回来后把孙翔彻底嘲笑了一番，说是那大个子居然还怕鬼，笑得眼泪都流下来，经过他们房门的孙翔差点气得冲进来打他，说你说好不说出去的呢，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玩笑能拎得清，闹完过后还是可以说说笑笑。喻文州记得孙翔质问黄少天的时候黄少天回了一句“队长又不是外人。”，随后他便讶于自己那一瞬的窃喜。

感情不就这么一回事，没感觉的时候睡一张床都没事，训练营时期他们俩没少挤一块。黄少天睡觉不老实，往往起床后他能发现黄少天四仰八叉地压在他身上，宿舍床就那么大，被子在床上就留了个角，所幸黄少天也就夏天跟他挤挤，不然非得把他折腾感冒不可。

“后天回去？”他听见黄少天冷不丁地问道。
“嗯。”喻文州和叶修商量好了定后天的机票，几天下来能玩的都玩得差不多了，整个国家队开始怀念祖国的美食，这边特色美食也就那么几个，翻来覆去也都吃腻了，他们俩琢磨着先把机票订好，但是还没来得及跟分头行动的队友说。
“也该回去了……”黄少天打了个呵欠，“这还是比不了G市，玩几天可以，呆久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心里怪难受的。”
总归少了点家的味道。黄少天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把手机往枕头旁一摔钻进被子里“先睡了。”
“不吹头发？不弄干明天起床会头疼。”喻文州关切地说。
“懒得。”黄少天摆摆手，“队长晚安。”
喻文州关了灯，黄少天背对着他，把自己裹的像个春卷，房间空调温度不算低，黄少天看上去是想热死自己，喻文州琢磨着要不要把空调调低几度，黄少天却一动不动，甘于把自己裹得像个春卷，这有悖于他往日的作风，从前想把他裹成春卷的人是喻文州。
喻文州在黑暗中凝视着黄少天的背影，然后心里默默对着那背影说了声晚安。

喻文州这人他妈的到底有什么毛病。
黄少天一直觉得自从比赛结束后喻文州就不太正常。屁勒，他黄少天既不瞎也不是傻子，被这么一个大活人盯着看半天没反应才有鬼，这感觉是从喻文州当上队长后培养起来的，每次他背着喻文州帮叶修刷本带卢瀚文翻墙吃夜宵东窗事发后喻文州就是这样盯着他，他仔细回想了这几天的细节然后一阵郁闷，自己没招惹喻文州啊。
然后他开始因为自己过于敏锐的洞察力和发散性思维而烦恼。确实还有另外一个可能，不过他不太敢往那方面想，就是喻文州这家伙他妈的不会喜欢我吧。
然后他转念一想不可能啊，他们俩朝夕相处十多个年头了，青春的一半都奉献给了对方，要弯早弯了，拿还能到这时候。然后黄少天又想，他们职业选手忙得没空谈恋爱，公众人物又不能随便到外面解决生理需求，只能暗戳戳自己搞定，这家伙不会憋出病了吧，他是想逗喻文州要不要帮他解决，可喻文州这水瓶脑疯起来没边的，要是答应了自己到底帮还是不帮还是个问题。
这么说喻文州的性向倒还真是个谜，只不过大众趋势让黄少天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他自己倒是笔直笔直的，哪个正常男人不喜欢温柔可爱的女孩子。从前倒是也有小姑娘给喻文州告过白，都被他婉拒了，不过也是因为职业选手不方便谈恋爱，这倒是让他的性向无从考证。
黄少天觉得自己的背要被喻文州的视线穿通了，他一阵哆嗦，把被子裹得又紧了点。
迷迷糊糊时黄少天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比如喻文州当男朋友其实挺不错的，说话好听，会做好吃的皮蛋瘦肉粥还会帮他拣走秋葵。最后他觉得自己脑洞实在开太大，加之白天玩得太疯，倒头就睡了过去。

黄少天醒时天已大亮，他迷迷糊糊起身发现对床没了喻文州的身影。而黄少天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他心想喻文州说的还真没错。在这些小事上喻文州总是对的，像是他曾经不顾喻文州提醒连吃几根冰棍然后开始拉肚子。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翻身下床，走到阳台边上趴着看风景，他们住的酒店在利马特河畔，透过窗可以瞧见对岸的老房子和教堂，这里的天着实好看，隐隐绰绰的山脉融进了蔚蓝色的天幕，黄少天掏出手机拍照发po，然后底下的转发评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增长，他笑笑准备关手机，顶端跳出喻文州的短信。
——醒了？
——刚起，你人呢？
——看你睡太熟没叫你，早餐吃什么，给你带点土豆饼？
——行啊，昨天看苏妹子她们po图把我看馋了，对了队长你最好快点回来不然我就要饿死在这了。
——到楼下了

喻文州套了件衬衫出门，不得不说喻文州穿白衬衫是挺好看的，黄少天啃着土豆饼想，一看就特别的温文尔雅，像个教书的而不是打游戏的，因此喻文州常年靠他那张脸骗倒一群青训营小毛头们难搞的爹妈。喻文州在笔电前敲敲打打，黄少天瞅了一眼还是战术分析，心说你们这些搞战术的就不知道休息下。
“一会什么安排？”黄少天支着头问。
“白天在城里逛逛，晚上组团去刷酒吧。”喻文州答道。
“酒吧行啊，”黄少天兴致勃勃，“洋人酒吧怪好玩的。”
喻文州失笑：“天下酒吧不都一个样。”
“这你就不懂了……”黄少天开始了洋洋洒洒的论述，全然忘了自己是个第一次出国的死宅。
喻文州扣上了笔电，把黄少天随手放在桌子上的垃圾顺进垃圾桶：“那我们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呗。”

苏黎世的城区很有特色，兼有现代式建筑和古老的房屋，他们顺着利马特河走，河中的游船缓缓行驶，路上的行人神情平淡却幸福。黄少天兴致勃勃地沿着河畔拍照，而喻文州大多数时候只是观赏风景，和黄少天。黄少天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游客，他深栗色的头发被阳光染上了金色，喻文州注视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心想我怎么能这么喜欢他。
是啊，怎么能这么喜欢他。喜欢这东西一旦出现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收拾起来，像一瓶打翻了的墨水，擦干净表面但浸的印子还在，表面再怎么装得云淡风轻内心的波涛汹涌自己还是知道。但喻文州觉得自己又不能耽误黄少天，人家指不定只把他当哥们那该多尴尬。

于是黄少天看见了一个沉思着的喻文州。
他们不觉间走到了格罗斯教堂，喻文州就在教堂门口怔怔地看着他，黄少天很难形容那种恍惚的目光，就像是沙漠的旅人看见了绿洲，却蓦地发现那只是是海市蜃楼。喻文州就只是站在那里，黄少天想着多半是有教堂加成，喻文州身上像是镀了一层光，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怎么了？”喻文州走上来，表情平淡得黄少天差点以为刚才是他看走了眼，假如他不是一个了解喻文州是一个多么擅长掩饰的人。
“没什么。”他抿紧了嘴唇，喻文州最近的样子让他浑身不自在，他难受的不是喻文州本身，而是自己不抗拒喻文州的这个样子。
操。黄少天在心里暗骂一声。喻文州说出来也就算了，挑明了还能说清楚，就是喻文州这个暧昧不清的态度，保不准还是他自己自作多情。

“要不要找地方坐坐？”喻文州说。
“不了。”黄少天心里闷着股无名火，说出来的话尖刺得把他自己就吓了一跳，“哈哈哈哈好像是有点累了还是坐会吧文州你知道我这人就这样一累了就烦。”他急忙打哈哈解释。
“没事，我知道。”喻文州非常体贴地没多问。他们在街边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下，黄少天用吸管搅着冰咖啡里的冰块，职业选手群里正在讨伐方明华的无耻秀恩爱行径，原因是方明华在群里疯狂晒他老婆去轮回带给他的爱心午餐，孙翔在群里抱怨没吃到，周泽楷就回了两个字“想吃”。黄少天照例先吹了一波蓝雨的食堂顺便跟着群众一起讨伐方明华，然后就被众人嘲讽蓝雨食堂好又怎样，还不是没女选手，食堂大妈手艺再高超也比不来方明华老婆充满爱意的午餐，那个爱字还是红字大写加粗。黄少天气得扔了一串表情包来发泄不满，抬头就看见喻文州对着屏幕笑，黄少天凑过去一看，上面是群的聊天页面。
笑笑笑，你笑什么笑。黄少天本来心里就堵着一口气，他挑眉对喻文州道：“怎么，组织给分配女朋友吗？”
喻文州像是给下了一个僵直，不过他很快回给黄少天一个微笑：“抱歉啦，组织里没有妹子，男朋友要么。”
草，开什么玩笑。要是放在原来黄少天可能要跟他胡诌一会，可今天实在没什么兴趣，他现在就想着赶紧回国，呆在这整个人都不好了，直到现在他依旧没搞懂喻文州到底想干嘛。黄少天有时候怀疑是自己有毛病神经过敏，但就凭着他和喻文州十多年的相处他能断定最近绝对不是他们以往的相处方式。他懒得和喻文州绕，有时候有个聪明人当队友是挺不错，但和聪明人交流其实怪累的，特别是他们这些搞战术的，相对而言他和叶修还比较能交流，至少叶修只会怼他。
喻文州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反常，据黄少天的了解百分之九十九点五是装的，黄少天盯着喻文州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子的修长手指，猛灌了一口咖啡。
“我认真的。”他听见喻文州冷不丁道，黄少天没吞完的咖啡险些喷出来，他抬头蓦然对上喻文州的眼睛——和往常一样冷静，但多了些炽热的东西，非要比喻大概就是海底地震。
喻文州抽了一张纸递给他，黄少天没接，喻文州的手悬在空中半晌又放下。黄少天扫视了一圈压低声音凑近喻文州，神情是异乎寻常的严肃，除了嘴角的咖啡渍让他看上去有些滑稽：“你什么意思。”
喻文州没说话，抬起握着纸的手抹去了黄少天嘴角的咖啡渍。黄少天抓住他的手腕，“你知道有些事不能开玩笑。”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喻文州冷静地看着他。

“喻队！黄少！”
他们同时转头向门口望去，李轩和方锐站在咖啡店门口朝他们招手。黄少天意识到他还握着喻文州的手腕，尴尬地松开手清了清嗓子，喻文州轻轻瞥了一眼黄少天便举起手边的咖啡杯抿了一口。李轩扯开喻文州旁边的凳子：“你们也在这附近逛啊，一会正好一起过去。”
“过去？”
方锐冲黄少天瞪直了眼：“酒吧啊，不会吧这你都忘了这么好玩的事。”
黄少天懊恼地抓了抓头发，都怪喻文州。
“说起来你们俩刚刚咋了，我看你们刚刚剑拔弩张的那个样子像是要真人pk似的。”李轩问道。
老子十多年的兄弟刚刚跟我告白了。黄少天盯着杯子里的冰块。
“没什么，一点小事。”喻文州笑道，“你们喝点什么，这杯我请了。”
黄少天快把冰块剁碎了，这还没什么，老子世界观都快崩塌了。他现在只想跑回酒店开电脑打荣耀。靠，他和喻文州一间房。
喻文州说出来的那一瞬间黄少天有种解脱感，他明白那不是他的错觉，但接踵而来的是怎么处理这件事，处理不好不好往后他们两个的关系会很尴尬，黄少天自认为自己是豁达的人，但他也没有信心完全抛开这件事面对喻文州。
另外，方长听见喻文州的“我认真的”时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天色逐渐暗下来，方锐看了一眼表说差不多可以出发了。黄少天慢吞吞地起身，他脑袋里一团乱麻，和方锐闲聊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东扯些什么。走到大门时喻文州慢下来跟他并肩。
“少天……”
黄少天摆了摆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其实你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困扰我，只是……”
“只是给我点时间。”

到酒吧时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苏沐橙和楚云秀两个姑娘坐在最里面，孙翔唐昊张佳乐掏了一副牌打斗地主，黄少天想喻文州说得对，这国外酒吧跟国内也差不多，最多喝多了说胡话外国人听不懂。
“哟，来了。”叶修掐了烟，“这下人都到齐了，最后一天大家好好玩玩，回国了可都是对手了。”
黄少天发出一声嗤笑：“对没错你是我们永远的对手，就算退役了也一样。”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修：……

楚云秀提议玩国王游戏，反正国外认识他们的人少，叶修还特意找了一家偏僻的酒吧。黄少天目睹了孙翔和唐昊的pocky game、方锐的二十秒倒立和张佳乐的脱衣舞以后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刚准备这一把不打了和方锐打牌——方锐闪了腰在边上休息。苏沐橙却按住了他的手，这个荣耀第一美女对他眨了眨眼：“最后一局。”
好死不死就是这一局。要不是游戏过程完全公平公正公开他都要怀疑是早有预谋，他举着手里的“4”欲哭无泪，他现在只能默默祈祷那个“6”千万别是喻文州。
然后他看见喻文州默默地把扑克放在桌上，是个6。
“yoooooooo～”怂恿蓝雨正副队亲亲毕竟是挺好玩的，黄少天自己也明白有些粉丝暗戳戳地在萌他和喻文州的cp，蓝雨的赞助商常年靠炒他们俩的cp艹销量，群里有时候也开开玩笑，那是他们俩原来坦坦荡荡心里没鬼，但问题就是他现在和喻文州这个尴尬的现状，亲得下去才是见鬼了。
“我罚酒。”黄少天举手投降。众人都有点失望，但规则在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黄少天在昏暗的灯光下和喻文州对视，随即迅速地别开目光。
靠。他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职业选手平时是不能喝酒的，但偶尔一次也不足为训临走时众人都喝了不少，完全清醒的大概只有两个姑娘、张新杰和不能喝酒的叶修，其余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晕眩，黄少天酒量不算好，现在基本上是找不着北了，人在迷糊的时候很难有多的心思，喝醉的黄少天一反常态的不吵不闹，出租车上他靠着喻文州睡着了，下车时也任由喻文州拖着他走，他把头埋在喻文州的颈窝里，鼻尖嗅到的是酒店沐浴露的清香。
“队长……”他在喉咙里哼哼，喻文州揽着他腰的手臂有一瞬的僵硬，随后喻文州把他放到床上，半晌后端来一杯温水，把一片药抵在黄少天的唇上。
“把药吃了。”
黄少天顺从地吃了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喻文州，有星光在他的眼睛里流转。
“喻文州，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喜欢你。”喻文州扯了被子给他盖上，“快睡，明天早上要赶飞机。”

第二天黄少天起床时头疼得仿佛要炸裂，他用余光瞥到床头上的药片和字条，犹豫了一下就着温水吞了药，不一会头疼确实缓解了，他猜大概是喻文州从哪搞来的解酒药，和昨晚应该是同一片，想想要是昨晚喻文州没喂他药他可能更难受。黄少天环视了一圈，发现行李几乎已经收拾好了，证件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上。
洗漱完毕后他看见喻文州背对着他整理东西，桌子上摆了一碗馄饨。
“刚刚在附近中餐馆端的，赶紧趁热吃了。”黄少天默默坐下看喻文州把他们两个的东西分类整理好。
“我知道大清早不该说这个，”黄少天道，“但是如果我拒绝了你……”
“日子还不是照样过，都是成年人，表白被拒常见的事，”喻文州在边上清理证件，声音顿了顿，“本来也只是抱着一丝侥幸，只要少天以后不要讨厌我就行了。”
黄少天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堵得发慌。

他和喻文州的座位隔了条过道，喻文州坐在他斜前面，旁边的叶修叼了一根没点着的烟，好笑地看着黄少天：“感情问题？”
“神经病！”黄少天白了他一大眼。
“那你干嘛用那种表情看喻文州，你俩不会真有一腿吧。”
“有个屁。”黄少天咬牙切齿。
“你今天话这么少一定有问题。”
“宿醉，嗓子疼。睡觉，别烦我。”黄少天抱着手臂偏过头装睡，不理会叶修的“这家伙今天cos周泽楷啊”。
“我说你这两天怎么跟吃炸药了似的，”叶修斜着眼睨他，“十有八九你和文州闹矛盾了，我也不知道前几天好好的你俩怎么就这样了，我看你也没存心想跟他闹，你自己过了那道坎把话说清楚，没什么搞不定的。”
“你今天比我话还多，”不可否认叶修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不过还是谢了。”他眯了一只眼睛偷瞄喻文州，喻文州抱着份报纸在看，活像一个老年人。
他其实不知道喻文州为什么会喜欢自己，日久生情？不过能忍受他这么久的废话大概是真的喜欢他。
黄少天盯着舱顶，放空。

车停在俱乐部门口时黄少天说要回一趟奶奶家，喻文州没多问，只是说要不要开车送他一程，黄少天摆摆手道也就几步路大不了打个车，狠狠地揉了把第一个冲出大门来接他们的卢瀚文头上的乱毛，然后一头扎进碰巧拦下的出租车里绝尘而去，喻文州望着一脸懵逼的蓝雨众人只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黄少天此举多半有他一半“功劳”。
不过喻文州也不后悔那日在咖啡馆顺着黄少天把话挑明，虽然与黄少天尴尬对峙并非他所想，但就是他在教堂前几米开外被黄少天明晃晃的笑容刺得移不开眼的那一刹那，那汹涌如洪水般的感情冲刷着他的神经末梢，他自认为自己有足够的控制力，却未曾想过决堤的样子。

走进小巷深处黄少天摘了兜帽，慢悠悠地顺着他踩了十多年的路晃荡，巷口卖雪糕的王伯认出他送了他一支雪糕，黄少天小时候喜欢偷攒零花钱在王伯那买雪糕，十多年来王伯就一直在巷口那里没变过。他扫视了一圈未经改建的老街，空气里氤氲着还是过去的味道。
远处能隐约看见蓝雨的大楼，这里离蓝雨确实没几步路，只是需要多拐几个弯，奶奶家后院有条小路可以直接穿到蓝雨，打车只是为图快捷，也为缓解尴尬。黄少天真没想过回到蓝雨他该怎么跟喻文州相处，说是一切照常却怎么也多了点说不明道不清的意味，再者黄少天发现自己心里也有点小九九，只是过不去这个坎。
他看见奶奶在浇花，听见黄少天的声音后黄奶奶转身抬了抬老花镜，然后快步过来给了他一记爆栗。
“刚回来也不好好休息！”
黄少天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这不是想你了嘛。”
“想我？你这烦人精别来烦我就成……”黄少天跟着黄奶奶进了屋，黄奶奶端了一盘马蹄糕放在他面前，“你王伯又给你雪糕吃是不是，刚回来也不怕吃坏肚子。”
黄少天捞了一块马蹄糕塞进嘴里，叽里咕噜地跟黄奶奶说自己在国外的见闻，黄奶奶始终一言不发地倾听着。
“你有心事。”黄奶奶冷不丁道。
“啊什么我哪有奶奶你这样很容易让我回想起我的小学班主任的好吧，”黄少天一口马蹄糕差点梗在喉咙里，“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把你带这么大什么事我不知道。”黄奶奶慢悠悠倒了一杯茶。
黄少天举双手投降。黄奶奶早年是初中老师，黄少天从来没有一件事逃过她的慧眼，但她胜在开明，不然在他当初提出要去打游戏时得断条腿。
“呃……我觉得我大概喜欢上一个人。”黄少天犹豫片刻道，随即被黄奶奶锐利的目光看得一个哆嗦。
“什么时候你谈恋爱都要跟我报备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少天。”黄奶奶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墙上的蓝雨海报，“能有个人收了你也好，省得我整天操心。”
黄少天心底一沉。
“不论是男是女是鬼是人。”
靠。黄少天在心里哀嚎，早就知道逃不过。
“人挺好的，最主要能忍你，这孩子我见过一次，还不赖，就是人心思太多活着累，”黄奶奶抿了口茶，“可就是人家看得上看不上你不，你小子成天不走寻常路，难怪我给你介绍这么多姑娘你都给推了。”
我真的只是不喜欢她们和性别无关啊再说我成天训练比赛有时间嘛我。黄少天在心里默默抗议。
“其实是他给我表的白。”黄少天看见黄奶奶喷出一口茶时有种报复的快意。
“看来我老黄家注定得断子绝孙了，不过你们年轻人爱咋咋地吧。”黄奶奶摆摆手，“那你现在还在我这干什么，来不就是等我这一句话吗。”
“好勒。”黄少天一扫之前的阴霾，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

喻文州认命地走下楼去买冰棍。俱乐部冰箱被掏空了，惯例猜拳决定谁下楼去买，通常这活由最非的李远承担，但今天不知怎的轮到了曾经的欧皇喻文州上，郑轩分析是喻文州没休息好印堂发黑，被宋晓踹了一脚说你以为你是王杰希啊还会看相。
日常黑微草，没毛病。
微笑着对老板道谢然后搬起装满冰棍的纸箱，喻文州转身，定住。

从那条近道出去就是蓝雨大楼楼下的小卖部。
黄少天抹了把头上的汗水，今天似乎有些太过闷热了。他停下喘了几口气，然后继续向前奔跑。
只想快点见到喻文州。
他开始默默计算回去的时间，跑出去大概要五分钟，上楼大概要三分钟。喻文州是在训练室分析还是在宿舍休息？他开始回忆和喻文州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约架，出道，夺冠，世界冠军，他回忆自己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喻文州这个名字已经嵌入他人生中最辉煌的岁月，成为了他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然后他看见了喻文州。
喻文州也看见了他。他抱着纸箱的身影与那日在教堂前微妙地重合，黄少天注视着那个阳光下的身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朝那抹光亮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