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夜

【喻黄】你是那虹（END）

原著向，万年写烂的退役梗
告白苦手简直没法拯救
照例的私设有，ooc有
一句话莫橙，王黄友情向

你是那虹

“行了，歇会儿吧。”
贴在脸上的冰水让喻文州一个激灵，他迷迷糊糊地睁眼，发现自己竟趴在电脑前睡着了。
“谢了。”他伸手去接，黄少天却移开冰水递给他一瓶常温的。
“开着空调在训练室睡着也不怕感冒，”黄少天拿起遥控器把空调调高了几度，“怎么样？”
“难办，”喻文州打了个呵欠，“这个赛季的轮回有点难对付。”
黄少天点点头：“这赛季孙翔气焰很盛，而且这小子脾气收敛了点，江波涛确是厉害，把这个厉害角色收的服服帖帖的。”
“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喻文州合上笔记本，“打了这么几年他也该明白了。”
黄少天斜着眼瞟到喻文州笔记本上乱七八糟的涂鸦：“这就意味着轮回更难对付了，你画了什么。”
喻文州有时会在笔记本上乱涂乱画权当消遣，他画技也了得，夏休冬休会披个马甲画得乐此不疲，黄少天看到转发数也不少。黄少天猜测要是这帮粉丝发现马甲背后是自己粉的大神不知道要疯成什么样子。
“喏。”喻文州摊开本子，一堆乱糟糟的箭头和术语旁边是一个圆滚滚的一叶之秋的Q版，头上还顶着一个“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的对话框。
黄少天替他合上本子：“不错不错再接再厉。”
“接什么厉什么，忙死了我，”喻文州哭笑不得，“走，去看看技术部搞定你的冰雨没有。”

有眼尖的荣耀粉发现，蓝雨的黄少天这个赛季有点不在状态。
上一轮和呼啸的比赛中，夜雨声烦甚至没能躲过唐三打一个低级的砖袭，一度被逼得节节败退，虽然最后转守为攻但着实让粉丝们捏了一把汗，但黄少天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29岁，想不到他也是奔三的人了。不同于喻文州低手速带来的超长待机，早年手速的爆发使后遗症慢慢显露无疑。
其他人也没比他好到哪去，前些日子高英杰暗戳戳地来问他王杰希是不是准备退役，黄少天一惊说你这消息怎么跑敌人这里打听来了，不过黄少天私下确实和王杰希关系不错，高英杰答说王杰希什么都不肯说，但最近行事作风颇有托付后事的风范，黄少天哑然失笑，心说王杰希你也有这么一天。
黄少天明白自己早该退役了，这几年自己状态下滑的厉害，以他早年手速早该两年前就退了，巅峰时期退役倒也风风光光的，但他硬是捱了两年，直到现在吃瓜群众都知道他状态下滑了，原因无二，就是这还有个喻文州。
也不是说喻文州离了他就不能活，搞不好这得反着来。黄少天不知道自己那点旖旎心思藏得怎么样，反正他自己觉得藏得挺好，就是不知道被喻文州那人精看出来没有，搞不好喻文州还是装瞎。要往前几年他还是个笔直笔直的主，但跟一个人朝夕相处十多年难免有些别的心思，七年之痒七年之痒，现在两个七年之痒都有了，再加上蓝雨粉丝那些添油加醋的脑洞，赛后发布会抱一个都能尖叫上天，把他自己搞得也开始怀疑自己性向了，但他也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人，大大方方就接受了现实，喜欢就喜欢呗管他是男的女的还是人妖，
但他向来一个机会主义者，就怂在了喻文州那颗稀奇古怪的水瓶脑上。他向来就没搞清楚喻文州在想什么过，都是喻文州把他的心思摸得那叫一个透彻，一个眼神就知道他要吃奶黄包还是叉烧包，要喝农夫山泉还是康师傅冰红茶，一切生活用品都是喻文州一手包办——反正他总能知道黄少天要什么。
他们的宿舍自从出道了就没变过，蓝雨正副队有专门单独的宿舍，但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选择继续挤在那个狭窄的小房间里，有时黄少天睡不着会盯着喻文州看，两张床挨得不远，足够让他把喻文州的脸清清楚楚看个遍，喻文州没周泽楷那么帅绝人寰，白白净净不像个打游戏的，但胜在长得可靠，甚至一度被冯宪君妄图挖进联盟，原因是他会让圈外人觉得荣耀职业联盟是一个非常正规靠谱的地方，虽然事实如此，但那张脸能提高家长们的印象分，而不是家长深恶痛绝的“不上进”“不务正业”。喻文州睡觉的时候睫毛会抖，他睫毛没那么长但分明，像是微颤的蝉翼，他会在心底嘲讽那些粉喻文州的小姑娘，譬如看吧你偶像睡我对床我还能天天看他睡脸你们知道他有时候睡觉还流口水吗，然后嘲讽过后是无眠的夜和对自己无终暗恋命运的哀叹。
黄少天啊黄少天。他回想起自己嘲讽兴欣莫凡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时候，人家最后好歹成功了，看看自己，别说是天鹅肉了，自己一块鸭子肉都吃不到，还是蓝雨纯家养无公害。

然后他猜测喻文州是真眼瞎。
那场比赛过后喻文州只字未提他状态下滑的情况，一言不发就把冰雨送到技术部去调整，黄少天和卢瀚文面面相觑，去年叶修就问他是不是状态下滑，他不相信喻文州没看见，他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他要装瞎，他有个隐约的猜测，但说出来又显得太自作多情，好吧，他一直搞不懂喻文州在想什么，有次比赛在H市他跑到兴欣溜达，被兴欣的包容兴缠着聊了两个小时的星座，话唠如他第一次哑口无言，兴欣众人都懵了，包括如今在兴欣当太上皇的叶修。他无意问起包容兴的生日发现就比喻文州晚了一天，然后他生平头一次相信的他一直称之为鬼话的星座，太tm玄乎了，喻文州就是个隐藏的神经质，脑回路和他们正常人不太一样。
喻文州的不靠谱是间歇性发作的，有次凌晨两点黄少天被他拖着去吃夜宵，跨了三条街才找到一家通宵营业的大排档，问题是那是大冬天，黄少天被G市冬天的湿寒逼得直打哆嗦，喻文州跟个没事人似的神态自若地点单，那老板是个荣耀粉，认出他们后要了签名，顺便打了个五折，本来是要全免的但他们俩死活不干。老板贴心地给他们搬来火炉还送了两瓶啤酒，照理职业选手是不能喝酒的，喝酒了手抖影响操作，但黄少天心想我都凌晨两点出来吃夜宵了喝点低浓度的啤酒也没什么，喻文州估计跟他想的一样，开瓶器“咔”地撬开瓶盖，小龙虾螃蟹就着迷雾满天的夜色下肚，人生大抵不过如此。
可他还是喜欢喻文州，喻文州的间歇性神经质也许能治，可这个没药医。

蓝雨的技术部人员是个矮矮胖胖的敦实中年人，他偏了一下椅子给喻文州和黄少天留了个空位：“喻队长，黄少，你们看看。”
黄少天懒得去看，冰雨的数值他能倒背如流，就算调整也在自己的预估范围内，有问题的是自己的操作而不是自己用了十多年的老兄弟，倒是喻文州在一旁看得仔细，没修的鬓发遮了半张侧脸。
“我们给冰雨的重量和攻击范围作了调整，比如遇到……”中年人抹了把头上的汗，黄少天摆了摆手，微笑着取出账号卡。
“不用了，谢谢，”他把卡揣进兜里，“我知道了，辛苦了。”
中年人憨厚地笑笑，然后继续埋头研究其他人的武器。黄少天转头走出技术部，没看见喻文州盯着他的背影有片刻的出神。

——退不退退不退退不退。
黄少天在键盘上疯狂地敲打。半晌后对话框悠悠然飘出一句话。
——这速度你还打不打比赛了，平时你也不注意点。
——王大眼你鸡妈妈当惯了是不是，我自己的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黄少天敲完这几个字后沉吟半晌，然后全部删掉。
——不打了。
——真不打了？
——大眼你烦不烦，你家那小兔子找过我了，你不也准备退吗。
——老了打不动了，你退了准备干什么，我这瞅上了B市几块地皮貌似发展空间挺大。
黄少天笑了，手噼里啪啦开始打字。
——哟霸道总裁王大眼，行啊你退役改当老总了，杰希大大求抱大腿么么哒［爱心/］
——你恶不恶心，下了。
——别别别
黄少天忙回道。
——我一开始以为你要留在联盟来着。
——我又不是喻文州那老狐狸，我懒得要死，去了联盟冯宪君早晚会被我气得住院。
——当着我面叫队长老狐狸过分了啊。
——护犊子啊，鸡妈妈黄少天。
“操！”黄少天脱口大骂。
“怎么了？”喻文州伸头望向黄少天的方向。
“哈哈哈没什么……”黄少天打哈哈应付过去，对面又跳出一个对话框。
——怎么，气得话都不会说了。
——王杰希你丫的嘴怎么这么讨人厌啊，有种上荣耀单挑啊pkpkpk！！！
——房间号1152，密码我生日。
——谁tm知道你生日多久啊自恋鬼！！！
黄少天快崩溃了，跟王杰希说话不比他猜喻文州的心思容易，这人简直无法交流。
——……算了密码1234，快点。
黄少天进了房间就看见王不留行翘了个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坐在扫把上，这形象要是给微草粉丝看见了得大跌眼镜，他起手就是一个三段斩，王不留行骑在扫把上闪避开来朝他撒了把酸雨干冰，黄少天银光落刃迎上，他们缠斗了五分钟，最后夜雨声烦倒下，王不留行也只剩了一层血皮。
——不服老不行啊。
黄少天哀叹。
——嗯。退吧。我昨天还看见张佳乐晒照片来着。
——那家伙居然跑国外玩去了也是悠哉。我后天还要和轮回打。
——那加油咯，我去年抱了个冠军走，今年你也抱个啊。不然别说我认识你。
——借你吉言咯，大眼给我卜个呗。
黄少天呲着牙。
——滚。
王不留行头像灰了下去。黄少天伸了个懒腰，手却打到一个人。
“队队队队长？你什么时候来的。”黄少天牙齿打颤，他还没跟喻文州说过他准备退役的事。
“刚才，我不是故意要看你和王杰希的聊天记录，”喻文州盯着他的眼睛，“你要退役？”
“嗯。”应这一声后黄少天如释重负，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现在的状态不能支持我再多打一年了。”
即使我希望和你一起退役。

“足够了。”黄少天退了网游打开训练软件，训练软件加载时间比较长，女选手们闲着无聊研究了一个小插件，等待训练软件加载时会有一只小柯基在页面上爬来爬去，黄少天觉得挺好玩的就去找苏沐橙下了一个，他戳着页面上柯基的屁股，那柯基趴在页面中间装死一动不动，“打了这么多年也够本了，人要服老嘛。”
喻文州扶着他椅背的手攥紧了，机敏如他没错过这个细节，他僵直了脊背，临近加载完毕时那只柯基终于开始爬，他手跟着柯基移动来掩饰不正常的颤抖，他用余光看见喻文州放开了攥着椅背的手垂在身侧，浑身散发出一股颓然的气息。
颓然。黄少天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搞笑，可它就是这么冒了出来。他小时候也有过许多搞笑的想法，比如自己有超能力，比如自己家里非常有钱只是为了磨练他才让他跟无数个平凡的小孩一样上课补课考试。不过这都没有觉得喻文州颓然搞笑。

他再次转头时喻文州已经不见了，他靠在椅背上用手臂遮着脸思考人生。他有时想干脆豁出去算了反正自己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不就是告白被拒嘛，后面转念一想自己又不能这么自私，你说喻文州一直男被自己十多年的好哥们告白后还能愉快地娶妻生子吗，这段迷醉的体验还是不要强加给喻文州比较好，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有点帅，像是苏沐橙和楚云秀看的那些电视剧里面的男二，为了女主的幸福宁愿自己孤独终老，不过喻文州不是女主，他比女主爷们多了。
黄少天突然想把自己歌单里的粤语歌连着全部嚎一遍——在不被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和队友们打死的前提下。他原来一直搞不懂粤语歌怎么一首比一首惨，不过现实好像就是那么一回事。
接着他听见了短信提示音。黄少天刚想说谁tm打扰我治疗情伤，手机屏幕上“喻文州”三个字直辣辣地刺着他的眼睛，怼得他哑口无言。黄少天苦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然后认命似的解锁。
“两点半宿舍等你。”
黄少天瞟了一眼钟，两点二十，队友们稀稀拉拉回到训练室，看见他点头算是打招呼，黄少天拍拍屁股起身往寝室走。
“黄少你去哪？”卢瀚文狐疑地看着他。
“东西忘拿了，”黄少天按着卢瀚文的头一通乱揉，“小鬼赶紧去训练。”

“哈哈哈队长怎么突然叫我回寝室，”黄少天一紧张就开始满嘴跑火车，“这多不好要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喻文州没说话，手把玩着一个笔筒，黄少天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帮叶修刷埋骨之地被揭穿那次喻文州玩的那个笔筒，其实这个动作怪老年人的，那之后黄少天一直想送他两个文玩核桃。
“我知道我不应该不告诉你我要退役，可你也看到我最近的状态了，再打下去只会拖蓝雨后腿。”黄少天抓了抓头发，“好歹趁我状态尽失前功成身退，起码没那么丢人。”
“要是我有呢？”
“什么？”黄少天一时没反应过来。
“非分之想，要是我有呢，”喻文州低头盯着笔筒，“抱歉少天，其实我怪自私的，你两年前就该退役了。”
“喻文州，”黄少天笑了，“我什么时候退役是我自己的事，没人教你告白时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吗？”
喻文州放下笔筒，三两步走到黄少天面前，真要被喻文州盯着心虚的反而是黄少天，即使现在他的小宇宙已经炸裂，满脑子“喻文州他妈的居然喜欢我”的弹幕浩浩荡荡飘过，特么还是红字大写加粗。
“少天，”喻文州直勾勾地与他对视，那一瞬间黄少天想喻文州的眼睛真他妈好看声音真他妈好听就是死在这也值了，“我中意你。”
黄少天的心快要破出胸膛，他把脸凑到喻文州耳边：“恭喜你中奖了，我也是。”

荣耀！
黄少天长舒了一口气，他仰躺在椅背上，眩目的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赢了？
不真实感快要把他淹没，看台上铺天盖地的尖叫和掌声在他耳边嗡嗡作响，直到喻文州走过来捏住他的肩。
“我们赢了。”他轻声说。
黄少天不断提醒自己是在赛场上，抑制住想要亲吻喻文州的冲动，他站起来拥抱喻文州，拥抱卢瀚文，拥抱郑轩李远和徐景熙，全场包括轮回战队全体起立鼓掌，掌声响彻云端。
终于，他的最后一个冠军。

发布会上黄少天宣布退役引起轩然大波，电竞周刊称其为“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如同当年“叶秋”退役那样，夜雨声烦这个神级账号承载了太多人的记忆，黄少天标志性的垃圾话也成为了一个时代的标志，而如今这个时代即将终结。职业选手们没有太多情绪，黄金一代里除了喻文州也都准备在近两年里退役。不久后王杰希宣布了退役，至此，荣耀五圣徒留枪王一人。
黄少天退役后在大学里上课，课程不多，闲着没事就打打荣耀，他本来要把夜雨声烦留在蓝雨的，但卢瀚文偏说自己的流云更顺手，蓝雨经理也重感情，硬要他留着夜雨声烦，他拗不过索性把装备全扒给了流云，自己揣着个裸奔号在神之领域里溜达，这帮退役老年人在新区组了个公会开荒，成天闲着没事刷副本记录抢boss，把普通玩家搞得叫苦不迭又想一睹大神实力，这一天天下来到也过得充实。

“黄少！黄少！”卢瀚文在窗口对着黄少天招手。有时黄少天会回来逛逛，谈谈恋爱什么的，当然，谈恋爱不能让俱乐部里的人知道。
“来咯，你小子悠着点别摔下来。”
卢瀚文朝他翻了个白眼。

喻文州在俱乐部门口接他，两个人偷偷跑到没人的角落交换了一个轻柔的吻。
“我觉得我们像是初中生谈恋爱。”黄少天揉着他的黑发，“该剪了啊再留就留成周泽楷那样了。”
“就剪。”喻文州细细亲吻他的侧脸，“我计划在附近买套房子，我们都搬进去住。”
“行啊你大心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不是满脑子不健康思想，喻文州同志你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黄少天正气凛然，随后挑眉环住喻文州的腰，“行啊，你那钱够不够不够我还有点存款，别说房子我还能弄套别墅。”
“别墅不太方便，我看中一套房子，哪天带你去看。”
“行啊，不过等到你退役的时候我们俩就跑城边买套别墅，养两条柯基，一条叫州州一条叫天天……”

他们并肩走进俱乐部，身后是灿烂的夕阳。

END

你是那虹，那七彩的断虹，
那天使的飘带临风；
你为我证明天国的存在，
于短短的一瞬之中。
——余光中《你是那虹》